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 82 章節

關燈
動手,想想還是別禍害這梅樹了,讓其為有暗香來,靜靜綻放,悄然而往。

回到院內,淺玥興起,拿起筆便在紙上畫起,時而流暢揮毫,時而運筆輕描,半個時辰的功夫,便已完成,紙上繪有寒梅數枝,紅似珠玉,縱橫飄逸,頗有韻致,樹下正坐著一雙人,聽雪賞梅,共度韶華春秋。

在畫上題字時,她想著要羽錚來題,便拿著畫去了隔壁,敲門無人應,便直接推開門就看見羽錚正坐於桌前,手拄著額角正休憩。

淺玥先輕輕的把畫放到桌面上,又把屏風上的披風取了下來披在他身上,這一番動作極輕緩跟做賊似的,可羽錚呼吸均勻,並未醒來,已然睡著。

真是難得她還沒見過羽錚睡著是什麽樣,便靜悄悄的坐於一邊,定定的看著他的睡顏。

羽錚睡著時雙目輕松的閉著,難得安詳慈和,睫毛似纖羽,臉部輪廓流暢分明,精致好看得像是久經琢磨雕刻的塑像,多一份柔和少一份清冽。

猶憶起曾經天翻地覆的驚鴻一瞥,之後的一切在腦中反覆回蕩,不覺間看著看著她臉上掛著淺笑也睡了過去,手上還揣著對方的衣袂。

夢裏兩人站立在梅樹下,暗香縈繞,雪花飄飄灑灑,空山千裏無人跡,天穹萬丈空漠漠,她轉過身剛想同羽錚說話,轉眼就看到羽錚滿頭銀發,與天地間素雪幾無二至,雙眸森冷似血刃,淺玥猶豫著喊出“青筠”二字,轟然一聲響,蒼穹裂變,虛虛渺渺皆歸於無。

隨著又一聲轟響,把淺玥給驚醒了,聲音從院子內傳來,她身上正蓋著披風,羽錚已不見人影,桌上到留了字條,寫著有事一會兒便歸,外間又響起陣轟鳴聲,淺玥推門而出一看究竟。

院子裏不知為何多了個奇形怪狀的大彩燈,細看紮的是只五彩的大錦雞,還大小眼,只見這雞仰頭對天,發力般一聲轟鳴,煙塵四起,天花亂墜,處處是花瓣彩帶。

看得淺玥一臉懵,等了好一會兒這雞腦袋蔫了才總算消停了,滿地狼藉,也沒見有人來收拾,她一陣苦悶,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長勢嚇人大小眼的錦雞定是李赭的傑作,他可真熱衷於讓她打掃衛生。

淺玥氣沖沖的一番搗整,把錦雞直接肢解了,拆成七零八碎,拿起掃帚一陣忙活算是把院子打掃完畢,看看天色,過一會兒街鼓就響了,要是去蝦蟆陵取郎官清勉強能取到,這酒可讓她饞得緊,等回來圍爐煮酒等羽錚,才真是妙。

便直直奔出院門,一路加快腳程,直接去租了馬,上馬便狂奔而去。

悱惻悅君心

蝦蟆陵在東面,那一片匯集了許多家歌樓酒館,處處鶯歌燕舞,靡靡之音,繞梁不絕。

尤其今日更盛,大大小小的店鋪都聚滿了來尋歡作樂的,只聽琵琶羯鼓,絲竹管樂,嘈嘈雜雜,錚鳴婉轉;高閣中隱約可見胡姬扭動著水蛇腰,隨著聲聲琵琶,樂人輕攏慢撚抹覆挑,婀娜柔媚的跳起了胡旋舞。

淺玥直接取了酒也沒逗留,架馬狂奔,剛要到勝業坊路口,車馬增加了許多,都是往皇城湧去,看車子裝飾華貴,仆役穿著整潔態度肅然,想來是進宮參加晚宴的。

她驅策著馬打算快速繞過,不想從斜側竄出一人一馬,停在她面前當了塊攔路石。

淺玥忙勒馬定定的看向來人,穿著身緋衣圓領袍,玉帶束腰,矜貴氣十足。鳳眼上挑似笑非笑,更顯英挺出眾。李赭在馬上背脊挺直,嘴角彎起,人模狗樣道:“碧君,在此相遇真是巧啊!臘八節還過得好嗎?”

一想到那亂七八糟的院子,淺玥就來氣,沒好氣的說:“好是好,就是見了只禿毛的糊家雀,在院內搔首弄姿招搖過市,大觸黴頭!”

李赭這臉皮可謂千錘百煉,裝模作樣道:“呵呵呵……有意思,這是我在臘八聽過的最好的笑話。”

淺玥懶與他廢話,拔轉馬頭就要繞開,李赭卻突發奇想吩咐道:“來人,把這位郎君也帶上,正好進宮赴宴沾沾喜氣,好除晦氣。”

幾位仆從頓時大眼瞪小眼,不知殿下又是抽的什麽風,要把不相幹的人帶進宮,但是這些侍從習慣聽命於人,很快就通通圍了過來,躬身施禮,“請郎君與我等同行。”

淺玥握緊馬鞭到是想揚鞭一甩,馭馬沖開人群,但看這邊道上車馬越來越多,前面還有正巡邏的武侯衛,實不好造次。

雖然平日裏她對大紅袍嘴上不饒,但心裏到是留有餘地,可不想鬧得太過難堪,她妙目善睞,冷言冷語道:“我不過一介平民,有何能耐能進得宮內,殿下還是不要捉弄我這庸人。”

淺玥說什麽,李赭全當沒聽見,只是掀起眼眸,鳳目含情,春情蕩漾的註視著淺玥,活似耍流氓的登徒子,還是道行高深的那一類。

兩人老神在在的就這麽僵持著,來往的人看熱鬧般駐足不前,侍從更不知如何是好,坐下的馬兒似乎感受到暗流湧動,有些焦躁不安的打了個響鼻。

這時,空氣中有陣幽香飄來,甜膩郁郁,淺玥似乎在哪兒聞過,一輛裝飾素色刺繡帳幔的通幰車緩緩停在側面,帳中人影影綽綽,輕紗朧月般,咳嗽了兩聲道:“我說是誰,三郎何故停於此處。”

聽聲音淺玥便認出這神秘的人是那日在西市遇到過,還為嚀風報平安呢,這到巧了,是來解圍的嗎?淺玥十分好奇這人是誰更想窺一下廬山真面目,聽這聲音有些暗啞想來是病了但依舊清婉柔和,把這溫良恭儉讓學到了精髓。

李赭面上戲謔一收,對這帳內之人十分有禮,正色道:“阿姐先走,我還有點私事。”

帳內的人始終穩坐,也未掀簾,更未先走,“阿赭,此地眾目睽睽人來人往,你盯著位少年郎犯花癡,是想把這長安城第一花癡的名號給奪了過來戴自己頭上,剛看到水蓮衣同阿昀在一起正一同向宮內進發,郎才女貌,你不去觀瞻觀瞻。”

李赭面無表情,似被戳中要害,嘀咕著:“這京中頭號花癡的尊稱可無意染指。”

他拔轉馬頭歸到車隊中,回眸撩人一笑:“等下回見面,請碧君喝郎官清,不醉不歸。”

見李赭騎馬離開,不遠處果真見到水蓮衣騎在馬上,一身英氣紅衣,娉娉婷婷,同旁邊身形微胖衣著端整貴氣的人,有一搭沒一搭聊著。

淺玥不想與這幾人有太多糾葛,揚鞭禦馬繞路而行。

來京城這麽久,天天聽柄禮東家長西家短的,耳濡目染總會知道許多事,料來帳內之人便是就是花癡老姑娘的安平長公主。

據聞長公主人自小知書達理,聰穎過人,人長得也是極美的,可唯一的缺憾就是癡念上了宋博琛,沒錯就是那位長得跟人熊一般粗憨的莽漢。柄禮說的時候又是嘆息又是氣憤,還泛著股濃烈的酸味。

一直以來長公主總能想到各種方法把自己的婚事攪黃,熬到了雙十年華,癡念宋博琛之事已是人盡皆知,而聖人為此事也十分頭疼。

要是有朝一日真把安平長公主嫁給小舅子,那真是輩分亂了有失綱常,聖人是絕不允許,好在這事一直包裹著誰也沒捅破這層窗戶紙。

二人這段緣分註定只開花不結果,其實打個花骨朵都不一定見到呢,一直都是長公主單方面一人的癡念,宋博琛就是塊不解風情的木頭,別看他平日裏兇莽得緊,但最是懼怕長公主,這二人一個追一個躲持續了好些年,到也奇了。

後來長公主得了病休養了好長段時間都沒傳出什麽風韻事。

淺玥邊趕回學院,腦中也浮現出這些事,想到宋博琛一大老爺們一下子變成瑟瑟發抖的小雞仔就頓覺好笑。

回到院內,天將將黑了下來,遠處華燈初上,屋子裏卻是暗沈沈的,顯然羽錚也沒回來。

淺玥進屋收拾番,先把酒放在火爐溫上,趴在桌子上等羽錚,等了好一會兒,又跑出門外站著望,殷切盼望著,心焦又熱切,夜裏寒冷四野闃寂,她凍得雙腿麻木也沒等到那人。

回到屋內,酒香濃郁,淺玥心裏一堵,拿起一壺酒,喝了幾口,飛身直接上了屋頂,又大口灌了些酒,天穹悠遠,連接著遠方如墨的山巒,起伏間似能通到幽暗的黃泉碧落,遠處的宮殿燈火煌煌,隱隱能聽到笙歌妙曲,聲勢煊赫。

淺玥對著這遼遠的天際,仰頭一口氣把整壺酒喝完,空壺往院裏一扔,啪啦碎聲,步伐踉蹌臉頰泛紅,身上有股熱氣欲沖出腦門,飛身一躍,出掌如風,乘著酒興便在屋頂上比劃了起來。

身子騰轉挪躍變換莫測,掌風迅捷靈活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